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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時一面左手握著方向盤一面右手反覆將CD切回第十首曲子
來回聽它好幾遍
那是一首鋼琴主奏的Bossa Nova演奏曲 華麗的弦樂管樂伴奏 很明顯的1960年代那個美好時光的唱片工業富裕的精緻產物
鋼琴演奏者指間的味兒很好 滑出的半音階明明白白毫不含糊 乍聽之下有點Oscar Peterson或Erroll Garner
這張專輯是在新加坡HMV買的 放在Chill/Lounge類的選集 當時就是被這首曲子吸引而走到櫃台詢問 買了快一年我還沒機會細看曲目 不知道演奏者是誰
在一個漫長的紅綠燈等待我終於從CD盒取下封面打開內頁
曲名 Millionaire
演奏者Dudley Moore Trio
作曲者同是Dudley Moore
1968年Decca唱片錄製
看到這些訊息對熟悉爵士樂的我 自己都很驚訝
Dudley Moore何許人也
不知道誰還記得演員杜德利摩爾?
他就是那位我們最熟知的喜劇電影 Arthur(中譯名二八佳人花公子)裏的那個飾演玩世不恭的豪門大少爺Arthur Bach的英國演員Dudley Moore
他1935年4月19號誕生於倫敦郊區的一個工人家庭 (李敖 貓王Elvis Presley也都是同一年生的 )
自年幼起他就被視為音樂天才 十四歲左右聽到Erroll Garner的唱片開始自修爵士樂
1958年從牛津大學的音樂學院Magdalen College畢業時他已經是位成名的爵士樂手了
1960年代Dudley Moore Trio (貝斯手 Pete McGurk鼓手 Chris Karan)錄了許多爵士樂專輯 這些被保留下來的黑膠唱片目前在東京一帶的二手唱片行都被炒作到一個天價
我看到唱片封面上年輕的Dudley Moore極其俊美 與我從1981年電影Arthur或與1979年Bo Derek合演電影10中所認識的臉孔已明顯垮下的中年電影演員Dudley Moore有完全不同的感覺
1960年代初他同時發揮另一項才華
他與Peter Cook等等幾位舞台演員朋友在倫敦成立了一個常態性的喜劇劇團叫Beyond The Fringe 在BBC的電視節目裡的爆笑短劇大受歡迎
之後他又演了幾部票房成功的電影並親自譜寫這幾部片的配樂
然後在1968年左右前往好萊塢去發展
隨著在美國的演藝事業的成功 巨星的光芒幾乎掩蓋了他原本音樂人的身份 於是我們不復記得技藝精湛的爵士樂手與了不起作曲家Dudley Moore而只記得身材矮小的搞笑的講話含糊的語帶強烈英國腔的喜劇演員Dudley Moore
有人說他的轉行是爵士樂壇的一大損失
(我記得我大一那年在1982年的台視實況轉播的奧斯卡獎頒獎典禮上看到他彈奏鋼琴與最佳電影主題曲得獎者Christopher Cross合唱Arthur's Theme 還出於無知 驚訝的問到好萊塢的演員是不是個個都精通樂器 隨時都可以上台表演)
1999年5月他被診斷出得到一種稱為PSP的罕見的腦細胞病變 傳聞與他長年服用毒品有關
PSP 到目前為止還是完全無法醫治的疾病 發病原因不明 常人得這種疾病的機率是十萬分之一 跟帕金森氏症不盡相同 但都與腦組織被病毒侵蝕有關
剛發病的時候在美國的他還樂觀豁達的說十萬分之一的機會得病剛好與演員工會的會員數目相同 他一人得病換言之救了其他99999的同業好友
後來隨著病情的惡化他在最後一次被訪問時說他對生命在他面前一點一點的流逝感到無奈也感到憤怒 憤怒自己的束手無策
為什麼是我 他問
2002年3月27日他死於New Jersey的家中 享年66歲
車子向內湖方向開去 夕陽正好 視野遼闊
在車上反覆聆聽那出自Dudley Moore筆下的1968年的Bossa Nova旋律 想著Dudley Moore生命最後的日子裡他的腦細胞已經被病毒掏空 連回憶都不留了 這可能才是最令人憤怒的地方
1968年
那個法蘭克辛那屈還是樂壇教父的年代 梁一梁二凌峰鄧麗君白嘉莉在高雄藍寶石登台表演歌舞的年代 那個大批掛著美國軍徽的F4戰鬥機駐紮在台中CCK機場打越戰的年代 那個拿Bossa Nova節奏當舞曲跳舞的美好年代
村上春樹新書After the Dark書尾有句話問道 這世界是不是真有以回憶當燃料過生活的人
嗯 我想
下列是有關Dudley Moore的音樂出版
12" vinyl
Dudley Moore Trio - London Records PS558
From Beyond The Fringe - Atlantic Standard 2 017
Dudley Moore plays The Theme From Beyond The Fringe and All That Jazz - Atlantic 1403
The World of Dudley Moore - Decca SPA 106
Genuine Dud - Decca LK 4788
The Music of Dudley Moore - EMI Australia (Cube Records)TOOFA.14-1/2
Dudley Down under - Cube ICS 13
Dudley Moore at the Wavendon Festival - Black Lion Records BLP 12151
Cleo Laine & Dudley Moore - Smilin' Through - Finesse Records FW 38091
7" vinyl
Dudley Dell - Parlophone 45R 4772
Cleo Laine & Dudley Moore - Strictly For The Birds - CBS A 2947
CD
The Theme From "Beyond The Fringe" & All That Jazz - Collectables COL 6625
Live From an Aircraft Hanger - Martine Avenue Productions MAPI 8486
Songs Without Words - BMG LC 6713
DUdley Moore & Richard Rodney Bennett - The First Orchestrations - Played by John Bassett and his Band - Harkit Records HRKCD 8054
Jazz Jubilee - Martine Avenue Productions MAPI 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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