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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 | 聯合國兒童基金會 － 河南拍攝 工作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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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戶：Unicef (聯合國兒童基金會)
篇名：《還女孩一個未來》
廣告代理商：北京盛世長城 ( Saatchi & Saatchi )
創意總監：鄭國康 ( Steven )
製作公司：心生活製作公司
導演/攝影：彭文淳
監製：卓興國 ( Nelson )
製片：庄雯
美術：付彬彬
執行製片：徐黎鈞 ( Alex )
攝影助理：梁忠強 ( 梁子 )
後期製片：衡靜
剪接：魏培昆
TC調光：上海視元素
Flame Artist：小白
混音：石哥 ( 上海邁立 )
音樂：「讓我們蕩起雙槳」上海音樂家協會少女合唱團演唱
特別感謝：香港 Hugo 唱片公司音樂提供
為什麼要拍這支廣告？
2007 年年末，北京盛世長城廣告公司創意總監 Steven來電，詢問心生活公司是否可以在偏低的預算下拍攝「聯合國兒童基金會」( Unicef ) 公益片的案子，總監卓興國 ( Nelson ) 回覆，預算問題不大，彭導非常樂意，公益之事肯定擺在優先位置，全力以赴。於是掛在 Steven 心頭許久的這件事情就在電話的兩端三言兩語之間拍板定案。
接下來的一個月內，蒐集相關資料，組織工作團隊，選擇拍攝地，討論拍攝內容，討論執行方式，一切的一切在ing進行式......
12月18日天氣晴，我們在北京三里屯 12 號的 Unicef 駐中國辦事處開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製作前會議。這一場會議的氣氛輕鬆愉快，緬甸籍的執行長魏英瑛( Ms. Yin Yin New )對提案內容相當滿意，同時也對導演與拍片團隊的專業表達充分的信任。
長久以來根深蒂固的重男輕女觀念造成了中國人口生育上男女兩性的比例平衡嚴重失調，於是廣告的文案是這麼寫著－－女孩也有夢想，還女孩一個未來。
這種題材要去哪裡拍攝？一切未知。
導演原先的拍攝地點設定在四川省，因為代理商期待的交片日期很趕，我們要完成任務，必須速戰速決，於是短時間之內要找出一個完全陌生的省份從頭開始是不可能的，只能從曾經工作過的環境選擇一個地方來操作。
四川人口多，山區多，也許容易找題材。
當初是這麼想的。
我們在四川還有些人脈，對當地環境也熟悉，於是內部就這麼把事情決定了，並且跟客戶報備了我們計畫的行程，預定過年前由製片組和美術先南下四川做前期工作。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料到一場突如其來的雪災，打亂了全中國。
2008年初，農曆年前，上海的窗外飄著大雪，一面吃著便當，一面望著電視新聞中播報華南各地大雪成災的畫面。特別是廣州南站前等著返鄉的百萬人潮在大雪紛飛的廣州市無棲身之所，上了全世界的媒體頭條。
製片組透過特殊管道爭取到三張飛成都的機票，準備隔天出發。
導演說，把票退了吧，別和那些趕返鄉回家過年的人去爭搶那寶貴的機位，所有的人都盼能回家過年，拍廣告片的事年後再說，沒有那麼急。
看著雪災漸漸緩下來，於是公司開始放年假，製片們各自返鄉回家，跟代理商報備延後拍片，這件事先擱下來。
平靜地過了個年，大年初四全部人回到公司會合，大家拜年說恭喜。
導演說他做了一個夢。
於是，最終由導演的一個夢中靈感，將我們在一度茫然中指向河南。
河南，一個我們都不曾去過的地方。
對於河南的地理瞭解，僅只於是六朝古都，古蹟遍地，中國人口第一大省，被記者爆料的非良性新聞特多；對於河南的人文瞭解，僅只於外出打工仔特多，能言善道者特多，思想左傾者特多，騙子特多。
全是道聽塗說。
如何開始？遍詢廣告業界製片們，無人去過該地拍片，資訊是零。
公司阿姨剛好就是河南人，特善良，特開朗，每天笑咪咪的，於是當她端咖啡過來時，導演就跟她聊河南。
「彭導呀，真是不好意思，河南我自己都不熟，有些地方特窮，有些地方沒那麼窮，哪裡富或哪裡苦，哪裡女孩多，哪裡女孩少，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反正女孩能出來的多數都打工了…哪裡風景比較好？哎呀，我也想不出來，好像都差不多…總之，我自己感覺我們駐馬店那裡還是可以的…洛陽的風景可能也好些…」
一切的工作從零開始。
當我們確定目標後，翻開了河南地圖，跳入眼簾的都是一些不同的地名，鄭州，開封，洛陽，安陽，南陽等等。我們要去哪？該從哪里開始？在當地有沒有可靠的人可以幫助我們？我們要拍攝的素材哪裡會有？很多很多的問號就這樣一個一個冒了出來，無解，迷惘。但我們沒有退縮，也沒有再給自己太多懼怕的藉口，總而言之，河南我們來了。
在導演堅持之下，從電腦上查了黃曆，選定出發的吉日 2月15日（呵呵，相信但並不迷信）。就這樣在出發前一切的工作開始展開。
手拿聯合國的公函，與河南省外宣部和河南婦聯聯絡，可是聯絡後的結果就是要等領導的批示。話說：我們的領導很重視這件事情，但是我們最近很忙，所以請等我們的回覆。
很客氣，也很官方，但沒有結果。
不對，不對，我們不能再等，也不能再在上海紙上談兵，必須得出發到前線去，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最快的瞭解會發生和會出現的問題。於是製片組和美術，3人小分隊就按原定的時間，拿著地圖搭上了去河南的飛機。
2個小時後降落在鄭州機場，在那我們等來了風塵僕僕驅車從首都趕來的主任和西安的協力，去見了朋友，見了報社的主編，見了記者。
週五週六週日，用了3天的時間，收集了一系列的線索，我們離開了鄭州，驅車趕往洛陽。
這樣一群老師
在洛陽認識了兩位退休的解放軍老兵－－李蔭濃和陳春霖。
但我們都稱呼他們為老師，李老師與陳老師。
他們一樣的中等身材，一樣的花白頭髮，一樣的一身舊軍裝，腳踏解放鞋。連開口說話，都一樣的帶著軍人特有的豪爽。從部隊退休後，他們一天也沒有閒著，全額資助了101個貧困生，收入不菲的他們生活清苦，但給孩子們買書，買文具，添置衣服，他們從不吝嗇。他們走遍了洛陽的鄉村中小學，那些貧困生都發自內心地稱呼他們－－「爸爸」。
在他們面前，我們顯得那麼的渺小，但他們卻都稱呼我們每一個人為「老師」，當時小分隊隊長的我在想，我們這些「老師」可以做些什麼，能幫到些什麼？
我想， 或許我們所做的所幫的是那麼的短暫和微不足道 ，不過我們都是帶著一份真情而來。
後來懂了，河南人都尊稱陌生人為老師(非常村上春樹式的方法)。
就這樣，老師的稱呼伴隨著我們整個河南行，一直回到上海都沒改口。
導演／攝影－－彭老師
美術指導－－付老師
製片經理－－莊老師
攝影助理－－梁老師
河南軍人－－陳老師
執行製片－－徐老師
演員管理－－關老師
三個工作準備日
車飛快的行使在村裏的小路間，牆上的話語，似乎在歡迎我們的到來。
窗臺前的一排牙刷杯，它們見證著每個孩子的作息時間。
在兩位老師的帶領下，工作也終於開始進入實質性的層面。
從洛陽市出發，向西南行，一半高速公路一半普通公路，約一百公里之後抵達山區縣城嵩縣市。我們開始去了學校，知道的「春蕾班」是在黃陽鄉中學裡。
「春蕾班」，不是特別窮就是學習特別優秀的全女生班。
金盃車從大馬路轉進山路，入了山，進了村，就見到了那些孩子們。
在導演的大部隊到來之前，我們製片組的工作準備時間不長，就3個工作準備日。
第1天
沒有餐桌的食堂，每個角落都能看到這樣的情景。
河南嵩縣的“春蕾班”。
悲傷不息的孩子們
初步走訪了幾個學生的家，瞭解了她們的生活狀況，和她們生活的村莊。就這一天，每一個被接觸的孩子都深深的觸動著我們，和她們的談話中可以感受到農村孩子的淳樸，羞澀，她們的目光是如此的清澈， 她們貧苦但不喪失對生活的希望。對於我們的到來，她們也是如此的興奮和愉悅，在這份感受中間還夾雜著些許的期望......
第2天
在一邊等候上海消息的同時，工作還在繼續進行著，3個上海來的小老師，2位軍人，1個北京來的電視副導演當製片協力，1個司機。這家那戶，這村那村的不停走動著，3台數位相機不停的記錄著所有的一切。
在當天工作結束前，我們借用了學校的校長辦公室，通過手機和上海的工作組進行了電話會議。確定了導演大部隊出發的時間（後天上海飛洛陽）。
第3天
我們分3小組，各自帶一台小機器進駐村莊，和孩子培養熟悉以及紀錄一天的真實生活狀況。
莊老師，分配到一位15歲的女孩魏欣欣她家，初二的她和奶奶住在一起，在她家時常可以看到村裏的女孩子結伴而來，尋求這位小姐姐在學習上的幫助，她家的牆頭貼滿了獎狀，床頭寫滿了勵志的話語。
付老師，分配來到海拔約1000米的山頭小學。這個小學是無意間發現的。被稱為學校，其實只是一間廢棄的村舍。門前一個空地，一棵歪脖子樹。在樹上綁著一個最簡單的秋千，那些搖晃的幸福時光就是那麼來到的。學校，1個19歲的女老師趙燕霞，22個小孩子，破舊的課桌，1盞微弱的燈，繫在1條隨時會被扯斷的電線上。
徐老師，分配到另一個村的9歲女孩鐵朋會她家，原本平靜的家庭因為父親的病重，失去了歡樂的時光。當我們進屋的時候，孩子陪著媽媽在哭泣，因為生活的艱難，幼小的孩子異樣的懂事。
河南的元宵節
特別是還在農曆年的假期裡，村裏的生活是安靜的，沒有污染的空氣，太陽曬的我們暖暖的。
不知不覺中，太陽就這樣悄悄的躲到了山后，坐上車，聽著音樂，結束了3天的工作準備，回到了縣城嵩縣。
今天是“元宵節”，對於我們來講節日在外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但當晚還是免不了有小小的興奮。嵩縣縣城的節日氣氛比城市的濃烈的許多。
滿街掛滿了燈籠，有猜燈謎，有燈會，有路邊小遊戲，還有各式各樣小時候才看的到的煙花。
暫時的放下手邊的工作，忘卻那些瑣碎的事情，一個不同的“元宵節”。
山裏的日子
一早7點，從上海虹橋機場起飛的第一班機也是每天的唯一班機直飛洛陽，整個工作團隊終於在嵩縣會師。
導演，攝影組3人，演員管理1人，北京老同志在安頓好我們後放心的離開，隊伍在有人加入和離開中，逐漸成型，最後整個工作組一共12人，開始了維持9天的拍攝工作。
5天的山裏拍攝是如此的單純，每天早餐後整裝出發，路程1個小時，出發前都會定好要去拍攝的物件和路線。到達現場，導演選擇拍攝角度，思考拍攝內容，和孩子聊天找情緒。訪談，提問，回答，談理想，談未來，談生活，談困惑，雖然她們都只是孩子，在我們拍攝的物件中年齡最大的也只有19歲，或許她們都沒有走出過大山，最遠的也只是去過縣城而已，但農村的孩子都要比城裏的孩子懂事，早熟，小小的她們都在不經意間承擔了許多責任。每天拍攝到沒光，收工，回縣城，去我們定點的，我們稱之「食堂」同一家餐廳吃晚餐，結束後去導演的大房間客廳把DV接起電視檢查每天拍攝的畫面，有時笑有時難過有時無聲，隨後再討論第二天的拍攝計畫，如始而終。
我們
在山裏的拍攝，使我們暫時遠離充滿誘惑的都市，暫時回歸到最本質的我們。
在這個時候人的最善良和柔軟的一面都被觸動到，在拍攝的某個瞬間，我們會被孩子和家人真誠，真實，最平淡的話語給打動，會隨著媽媽對孩子的叮嚀，不捨，無助而心痛，眼淚時常就這樣悄悄的從眼角滴落，每次拍攝結束後，當我們要離開時，我們其實都害怕去接觸那一雙雙不息的目光，那眼神中流露出不捨和期盼，讓我們覺得我們是那麼的無力。坐上車，轉身，隔著玻璃，看著他們的身影慢慢變小，揮手，說著再見，心底默默的說著加油。
鐵朋會小朋友。
山裏，有著悲傷不息的孩子，天真無邪的孩子，我們伴隨著不同的故事，悲傷著，歡樂著，心酸著，大笑著，歡愉著，冀望著。
出山入城
燕鴿與母親。
孫麗婉與她的獎狀。
嵩縣山裏拍攝結束了，第6天，快雪時晴，雪後陽光通透，在嵩縣縣城的小學拍攝了一張張天真無邪漂亮孩子的笑臉，當天下午用過午餐，就出發返回洛陽市。
回到洛陽市是因為要拍攝二三級城市的題材。
當晚，入住「洛陽酒店」，晚餐後我們把所有拍攝的畫面全部截取單幀，列印在A4紙上，剪貼，排列，討論......
洛陽的拍攝不同於山裡，共2天的拍攝。
剛開始當彭老師問我今天我們要去哪裡拍，拍什麼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我完全沒有方向。
2輛車起初漫無目的的行駛在大街小巷中，彭老師的目光時刻搜索著窗外的一切。
停車！
「停車！我們去前面看看，用走的。」
彭老師的一聲令下，我們這些小老師緊跟其後，我想在當時只有彭老師知道要怎麼拍，我們迷茫著呢。
洛陽的孩子們
洛陽的第一組鏡頭從這裏開始。
被誤認為曝光記者的小巷
關於洛陽，導演的台灣朋友在簡訊上這麼說的：
「現在的中國，大家對河南的印象很差，太窮了，近幾年中國發生了一些不好的大新聞又都在河南，我西安朋友，還勸我不要告訴別人我的祖籍是河南，去北京出租車師父解釋給我聽，北京很多撿破爛或小偷都是河南人，我想這麼被人瞧不起的古都，是極有可能如你所說，封閉而自成天地…」
當洛陽的第一組鏡頭開拍後，慢慢的開始了城市的拍攝模式。
第一天早上行經洛銅職工家屬院，導演眼尖，被五十年代的蘇聯宿舍建築群給吸引，一直往裡面深處走去，我們在後方跟著。
有一位好管事的大娘望了我們兩眼，察覺我們服裝有異，馬上喊住我們。
「喂，你們幾個是幹嘛的？」
「我們旅遊來拍照的。」
「這裡破破爛爛有啥好拍的？」
「好看呀！」
「有啥好看的？」
「老房子好看。」
「你們到底是哪裡來的？」
「上海。」
「上海，我知道你們浦東都是高樓大廈，跟浦東一比這裡不就成了貧民窟嗎？拍我們這裡幹嘛呀你們講？」
「我們是來拍洛陽市風光的搞旅遊形象的。」
「這麼多高樓大廈不拍拍我們這裡破破爛爛的有啥好拍的？」
「新的舊的都要拍。」
「你們肯定不是來旅遊的！」
「…」
導演找拍攝點，我們在周邊尋找與背景搭配的有代表性的城市女孩。
我和關老師常常為了找城市代表性的女孩發愁，我們覺得好看的，但那些女孩不願意。能願意的導演又覺得形象不行，難啊！
後來還出動了付老師和徐老師，但由於他們的時尚形象，到最後連一個女孩都沒有能找回來，被大家嘲笑：）
攝影組守候在洛陽汽車廠前，望著背景巨大的毛主席雕塑與高聳入天的煙囪相映成一幅超現實的畫面。
「沒想到這裡還有這麼巨大的毛主席。」
「河南左的厲害」北京的副導演回答。
「怎講？」
「意識形態特別保守。」
「有這種感覺。」
「你看這城裡的人跟山區的人差別很大，個個多疑不友善。」
「是呀。」
「因為河南老出事，一般看到攝影機都很警覺。」
來爆光了！來爆光了！
在集市，服裝市場，那邊有著城市女孩的身影，也是城市女孩聚集的場所。
在那拍攝的時候，當我們拿出器材，站定位子後，聽到遠方有一些喧鬧的人聲，隱隱約約聽到「來爆光了！來爆光了！」
這時候突然有一個女負責人憤怒的向我們衝過來，高喊「不准拍！不准拍！」
「你們哪裡的？有申請過嗎？有我們批准嗎？快滾，不准拍！」
「大姐，別這樣，我們只是拍路人。」
「管你們拍什麼，這裡不讓拍！」
「說不定是來爆光的，這群人。」一旁管理單車的阿姨也附和著
原來我們被心虛的商場業主誤認為電視臺記者。
「我們拍一下馬上就走！」
「現在就走，這裡不讓拍！」女主管一臉凶惡。
製片一面蛇委拖延時間，但是路上抓拍經驗豐富的導演機器根本沒關機過，五分鐘之內就把想拍的畫面拍完走人。
導演跟付老師點點頭表示拍到了。
「好的，好的，馬上就走！」
「搞什麼你們這群人！」
別以為我們好騙
商場不遠處有個牡丹公園，牡丹公園裡面有個遊樂場，遊樂場裡還有個旱冰場內，在旱冰場內我們找到了正穿著輪鞋練習的氣質良好的一對姐妹淘。
另一方面，我們的攝相機也吸引了一位東北豪放的姑娘，她是旱冰場售票小姐的朋友。這位東北姑娘很自信的展現自己，原本只是叫她乖乖站定拍一幀肖像，但她偏偏安定不下來，一定要隨著旱冰場的擴音大喇叭音樂扭動著身體，強調她要跳舞才能展現個性，叫導演一定拍她的舞姿，黃昏逆光中，她一面扭胯一面甩著長髮，其實畫面真的蠻美的，只怪人長的太…哎呀…
周圍的人全都笑翻，這樣的趣事也讓攝製組整個活躍了起來，你可以看到導演和梁老師一邊拍攝一邊也在隨著音樂扭動著他們的屁股，喊著「再來！再來！」
穿著解放軍裝的陳老師一面笑，一面操著他河南口音說「這女的真是個人材！」
言罷，梁子笑倒跌坐地上。
這樣的歡笑場面卻意外引來了大批的圍觀人員，然後聽到從他們內部發出的疑問。
「這群人是幹什麼的？」
「不知道，說什麼北京來的。」
「不可能吧，電視台的攝相機都很大，他們的這麼小，肯定不是北京來的！」
「就是，口音也不像。」
不知道耳聞什麼風聲，原本無邪的姊妹淘其中比較大膽的一位突然從旱冰場裡跑出來。
「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
「中央電視台的！」
「放屁！中央電視台的，證件拿出來！」
「真的是中央電視台的，不信以後你自己看電視。」
「不信，拿證件出來我看！」
「證件沒帶來」。
「別以為我們好騙。」
「真的，騙你幹嘛！」
「那把證件拿出來！」
「沒帶證件。」
「一定是假的，我們去報警！」
「妳去報警也好，反正跟你們講不清楚。」
紮馬尾跳舞的東北女孩突然也醒了，她從剛剛跳舞的位置走到攝影機這邊對梁子說：「你把手機號碼留下來。」
「留手機號碼幹嘛？」梁子回答。
「沒證件那你總有手機號碼給我們檢查。」
「檢查啥東西？有啥好檢查的。」
「你怕了對嗎？」
「我怕什麼？」
「那你不砟敢留？那就把手機號碼留下來！」
「我砟不敢留？剛好沒帶手機而已。」
「心虛對嗎？心虛對嗎？」
馬尾妹對梁子，東北口音對東北口音。
最後由於圍觀的民眾愈來愈多，場面控制不了，只好結束了拍攝。
但無論我們怎麼說明來意都被小部分人認定為了「騙子團夥」。
我們的拍攝團隊還繼續穿梭在學校的操場，現代建築，老城的街道小巷等等。
這些洛陽一中的女孩，有著作為女生的夢想，女生的驕傲，她們與導演形式感的畫面的結合拍攝，也給河南的拍攝畫上了句號。
「那東北姑娘肯定看上你，不然幹嘛一直跟你要手機，」我跟梁子說。
「去你的！」
東北小夥子梁老師和東北姑娘
離開洛陽，回到上海的第二天我們每個人都接到了來自河南陳老師的問候。
後續工作
拍攝工作結束，回到上海，就要進入後製作階段了，大家整合所有的拍攝畫面，一幀一幀依序列印在 A4 紙張上，導演坐在會議室裡，拿起剪刀，一刀一刀剪下來，黏貼排序，初步形成了2個版本，完全是數位時代的手藝工匠，但看來的確是一種很好的溝通方式。
剪接前，我們還在想配樂的問題，美術魯天航走進來，看著這A4上的一禎一禎孩子面孔大特寫，一個靈感湧現，給了導演一個很好的建議。
「導演，我想到一首曲子，中國家喻戶曉的。」
「哪一首？」
「不曉得你有沒有聽過『讓我們蕩起雙槳』？」
「沒，怎麼唱？」
「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海面倒映著美麗的白塔，四周環繞著綠樹紅牆…」
「…」
「這首我們小時候都唱的，是五八年電影「祖國的花朵」的插曲，不知聽過多少回了，每一次聽到旋律都還是會令我顫動，」他說。
剪接師小魏這一天開始在導演的辦公室架設起簡易工作臺，一台 Mac PowerBook 配上一台 Monitor。
在畫面上，導演從最初設定的2個版本，又陸續的剪了其他3個版本，一共有五個版本，五個完全不同風格與故事內容的版本。
每一個版本都有一種形式，也都帶給我們不同的震撼。
韓國導演 MC Park 、翻譯 Yonni 與副導演這一天正好從天津拍片回到上海上會議室，他們上樓來找導演吃飯。
導演請他們看一下初剪。
MC Park 說這是很有力量的片子，想知道是如何拍出來的。
「說來話長，吃飯吧！」導演說。
讓我們蕩起雙槳
我們這一次為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公益廣告使用的配樂「讓我們蕩起雙槳」的音樂版本恐怕不少於百百種，初剪工作時所使用的音樂版本卻是製片伍毅在網路上隨意搜索下載的一首少女大合唱的版本，出處不詳，但第一次聽到就感受蕩氣迴腸。
我們後來用了其他形式的曲風或合唱版本，甚至由安棟老師組織了一個七十人編製的少年合唱團進錄音棚重新錄製，但最後比較，還是無法超越這個演唱版本。
你知道嗎，這個第一次隨意下載的版本，無心插柳地，竟然找到的可能是有史以來最佳的版本。
幾經打聽，網路搜索，方知原出處是來是的香港 Hugo 唱片公司錄製發行的發燒天碟「山童」專輯，由上海少女合唱團在 1996 年演出版本。
2008年3月24日，北京聯合國 Unicef 辦公室交片，由 Nelson 代表導演出席。
「客戶看完…啞口無言…後說…感動…她們會為我們協調音樂費用的事…」
卓興國總監在第一時間發簡訊回上海。
我們打電話到香港，告知來意，以及詢問使用這首曲子的可能性。
幾天之後， Hugo 唱片答應這首曲目的錄音版權我們可以免費使用，大家響起掌聲。
在此對 Hugo 唱片公司表示十二萬分感激之意。
整個的工作終於告一段落，真是一次令每個工作人員都難忘的拍攝回憶。
撰文：庄雯
圖片攝影：付彬彬／庄雯／梁子
文字編輯：彭文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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